左旭正在絞盡腦汁地磨蹭想辦法，突然院子裏傳來哐當一聲，兩人連忙轉頭去看，卻見那小個子男人突然倒在地上。

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兩人一楞，左旭當即反應過來，順手抄起窗臺上的一個鏟子，照著李代明的臉就是一鏟子，李代明躲閃不急，被打到了眼睛，當場嗷——的一聲叫哀嚎了起來。

此時，突然從院子裏冒出幾個身著迷彩服的大個子，手裏都端著家夥，竄上來就把李代明給按在了地上。

這……左旭看著他媽身邊也多出來幾個同樣的人，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又心生警覺，這些人是幹什麽的？又是誰讓他們來的？

“左先生。”為首的一個上前一步：“是總指揮派我們來的。”

奕珣？左旭半信半疑，趕忙跑回到他媽身邊，就見他媽臉上還掛著淚，臉色慘白：“媽，你沒事兒吧？”說著就撲過去抱住了他媽。

“媽沒事兒。”左媽回抱左旭，母子倆經歷此一番變故，死裏逃生，忍不住都坐到了地上：“小二，娃兒呢？”

左旭搖搖頭：“娃兒沒事兒。”

這邊兒早有李三嫂過來，把兩人扶了起來，左大叔陪著左旭，兩人來到西廂房的屋後，那裏有兩個大橢圓形的柴禾垛。

其實，左旭剛才就趁著找衣服那會兒把兩個孩子叫醒了，讓他們從後邊的窗戶爬了出去，就藏在房子後邊的柴禾垛裏，鄉下大多數燒柴火，家家戶戶都有一兩個這樣的柴火垛，有玉米稭的，有麥稭的，軟軟的，熱乎乎的，藏個把人，絕對沒有問題。

“爸爸……”楚迅安一見左旭，立馬就撲了上來：“爸爸……”

“兒子別怕。”左旭摟著兒子，伸手又摟過一旁不語的小兒子，這個不說話，只是是一個勁兒地拿著小腦袋蹭阿蹭的……顯然極度不安。

“沒事兒了，兒子別怕。”左旭摟著兩個兒子，此時這心才是真的落到了底。

在這中間，早有幾個人把被打暈的小個子男人和李代明一起捆了起來，帶到園子裏去了。

“大嫂，他們是哪兒來的？”李三嫂問左媽。

左媽搖搖頭：“我也不知道。”

“管他呢，救了咱就是好人。”左二人捋著胡子說道。

“您說的是。”左媽此時也恢覆了不少，拉著左二爺：“二叔，大哥。”轉頭又看楊二叔和李三嫂：“今天真是多虧了你們，要不是……”說完又擦了擦眼淚：“那啥，今兒就在兩只羊，咱們喝一頓羊湯壓壓驚。”

左旭一聽也明白過來，他媽這是怕再有變故，想把鄰居多叫來一些呢，當下點頭道謝：“正是應該的。”

一聽有羊湯喝，大家都有高興了起來：“那敢情好了。我去把‘殺豬的’叫過來。”

左旭和他媽在家一邊焦急地等待，一邊招呼著眾人宰羊燒湯。烏林草場那邊，抓捕行動的展開還算順利。

納塔江的清晨十分平靜，上游烏蒙雪山融化的雪水持續不斷地湧入，江水以每天十幾毫米的速度在增長，整個江面上都泛濫著渾濁的泥黃。許多勤勞的漁民，卻已經早早地在江面上穿梭往來地撒網捕魚了。

“一共三十五艘船。”呂放和楚奕珣站在楚重華的身後。

楚重華穿拿出望遠鏡看了一下江面上的狀況，沈吟半晌：“我們要在他們抵達巴彥之前進行抓捕。”

“是。”楚奕珣點頭：“最好的地點就是繞過‘王八坑’的時候。”

“王八坑一段江水湍急，時有漩渦形成，是以有不少漁船在那裏遇難，所以一般沒人敢從那裏走。”呂放說完三人回到船艙內的沙盤前，繼續說道：“您看這裏，想要繞過‘王八坑’，這樣的大船隊，就必須排成一線，順次通過，而且又沒有可以逃跑的地方。”

“很好。”楚重華點頭：“就按你們倆的意思辦。”

昨天傍晚，來左家上門收幹草的人並不是王家人，而是納塔江上有名的船老大，人稱‘魚老大’，身後的江面上一溜聽了二三十搜機動船。

他是這江面上有名的一霸，手下都是些未婚的大齡青年，平日裏搞搞水上運輸，閑著沒事兒游手好閑的，打架鬥毆，偷雞摸狗，凈做些見不得人的事兒。這一代沒人敢得罪他們，來往的漁民都要上繳‘保護費’，才能平安地捕魚。

左家不打漁，和這魚老大倒是第一次見面，雙方打了招呼，左晟說了價格，對方也沒還價，算是愉快地成交了。

“那真是謝謝您了。”左晟笑著，招呼著自己這邊兒的幫工要動手。

“別介，我們自己帶了人來。”魚老大笑呵呵地阻止：“他們常年幹這活兒，習慣了都是好手，就讓他們幹吧。”說完，又招呼他旁邊的一個副手：“來，快帶著左家小哥和他這些朋友到咱們穿上吃點心去。”

“哎呦，那哪兒成啊。”左旭笑笑：“老大哥，您這個價格已經這麽實在了，不好再麻煩您動手。”

“甭跟我客氣，我就看你們這些後輩順眼，咱們交個朋友。”魚老大走進和左晟握了握手：“去那邊兒打打牌，一會兒就完的事兒。”

“那真是謝謝您了，我們那裏也準備了，這就不耽擱您了。”關於這個左晟倒是事先早就跟楚奕珣他們商量好了，也就不再推辭。

“成。”魚老大倒也爽快，一擺手，就有人趕緊送上來一個黑皮包：“這是幹草的錢，你點好了。”

左旭接過，也不點：“您是誰，還能糊弄我一個小孩子不成。”說完樂呵呵地擺了擺手，就帶著自己的兄弟們回去了。

幾十堆幹草，十幾個工人，一直裝到了淩晨兩點多，這才全上了船，魚老大招呼著屬下，迅速地整好船隊，就進了納塔江。

才走到一半，頭船過了王八坑沒一會兒，對面射過來一簇燈光：“多隆漁業，例行檢查。”

“媽的。”魚老大正在船艙裏和一個女人鬼混，聽到這個不由得啐了一口，趕緊穿了衣服，又從床前的抽屜裏拿了幾條‘鳳凰’香煙，邊走邊喊：“告訴後邊趕緊停船。”

“這是又賣幹草呢。”這邊的船隊慢慢停了下來，兩只船靠到近處。

“可不是嗎？”一看是熟人，魚老大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了：“黃主任，怎們您親自來了？來，抽煙、抽煙。”說著，打開了一盒，抽出兩支遞了過去，又麻利地給點上了。

黃主任穿著一身多隆漁管的橘黃色馬甲，狠狠地吸了一口煙，又四處看了半晌，才又說道：“這次生意看著挺大呀，出動了這麽多船？”

“哎……”魚老大裝模作樣地嘆了口氣：“還不是巴彥那邊兒，最近幹草不夠用，非要讓我們趕緊送過去，您也知道，吃我們這行飯的，有營生就得接。”

“成啊，例行檢查一下。”黃主任回頭看了看另一名漁管人員：“小張，你帶著幾個人上去檢查一下，隨便看看就行了。”

“是。”站在他身後的一個男子，回頭擺擺手，蹭地一下跳到了這邊的穿上。

跟著，又有十幾個人也跟著他一路跳了過去。

“這……”魚老大將手裏剩下的幾條煙塞給黃主任，臉色有些不對勁兒：“黃主任，這次怎麽來了這麽多人？”

“哎，這不是訓練新人麽？”黃主任毫不在意地擺擺手：“這都是漁業學校即將畢業的學生，在我這兒實習呢。”

一聽是實習生，魚老大這心又放下了不少，卻還是給他船上的屬下使了個眼色，旁邊的幾個人都圍了上去。

黃主任權當沒看見，見小張領著人已經在幾艘穿上分散開來，這才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：“年輕人認真，讓他們折騰吧，我去睡會兒。”說完，跟魚老大點頭，回到他的船艙裏睡覺去了。

等他的身影一消失在艙門口，突然就響起了沈悶的槍聲。

“不好！”魚老大氣的睚眥劇烈，大手一揮：“兄弟們，咱們中計了，趕緊開船抄家夥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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